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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大学校园遭遇艾滋侵袭,同学,防艾江湖急



    两条红杠


    试纸藏在白色包装袋内,灯光下很耀眼,也异常冰冷。程林不时地将目光转向屋内,面无表情,但心怦怦猛跳。若是试纸显现一条红杠,阴性,安全;若是两条红杠,阳性,感染。


    程林和庞伟都是“同志”,但不是伴侣,还有半年,两个人就能从浙江省某高校毕业,程林学机械控制,庞伟学数学。庞伟“恐艾”,拉着程林做检测。近半年来,程林的固定伴侣只有男朋友杨辉一人,他自觉不会感染,可拗不过好友的劝说,便答应了。


    十五分钟到了。


    王龙将两张试纸从袋子中抽出,双手突然停在半空。他召唤程林一人进屋,关起门。每张试纸都出现了两条红杠,赫然入目。程林的思绪瞬间短路,目光僵直,手臂不由自主地抖起来。


    “有感染HIV的风险,”王龙说,“你得到市疾控中心做确诊。”


    “不可能,”程林直摇头,“不可能感染的,我只有一个性伴侣,他没事。”


    “你怎么知道他没事?你一天24小时跟着他吗?”王龙反问。


    挨了闷头一棒。过了好一会儿,程林抬起头,“我感染的几率有多大?”


    90%左右。”


    还有10%的希望,程林呼出一口长气。


    事实上,检测用的是韩国第四代HIV试纸和美国雅培试纸,准确率很高,为了给他一定的心理缓冲,王龙故意说低了准确度。


    、感染风险和用药治疗等基本知识。这些内容对这个体内已经入侵病毒的年轻人而言是新知识,但真不应该是新知识。


    王龙问他和男友亲密时是否戴安全套,程说,确定关系后就不戴了,“我相信他”。


    摊牌


    程林回到校园附近的出租屋。大三起,他和男友杨辉在外租房了。杨辉大他两届,程林大二时,两人在酒吧相识。


    家在西安的程林是独生子,父亲做生意,母亲上班族,对他的管教属于放养型,多数时间里,他和奶奶待在一起。初中时,程林发现自己喜欢阳光帅气、有个性的男生,对漂亮女孩丝毫提不起兴趣。但他还没正视性取向,也不懂,没人给他讲性知识,也没人以正确的方式引导他。自古性教育在中国就是禁忌,不论家庭,还是学校,但社会环境却已急剧变化。


    那个冰冷的晚上,程林与杨辉摊牌,,“为什么会这样?你是不是已经感染了?”


    男友低头,半晌不语。事到如今,杨辉无法隐瞒,程林一腔怒火。他想不到,甜蜜爱情的背后竟隐藏着致命病毒。他更想不到,伴侣会在生死问题上隐瞒。


    杨辉没说话。由爱转恨,程林心起厌恶,甚至起念“想杀了他”,杀了这个和自己一样的病毒携带者。两个人分手。杨辉搬了出去。


    同学,同学!


    如今,大学生的生活、娱乐方式随着社会及校园周遭环境的变化而大大改变。程林和杨辉的学校相邻,隔着一条小吃街,街上有宾馆、KTV,还开了几家酒吧,不远处还有一家夜店,新潮、热闹。灯光闪烁,音乐跳动,青春激荡,这里也成为新的交友场所。


    ,小马和小董,两人都是22岁,即将大学毕业。小马和小董常用手机交友软件约会他人,一夜欢乐,被偷了钱包,更感染了病毒,对方姓甚名谁都不晓得。


    今年三月中旬,他们俩关注了同一条新闻,宁波市疾控中心发布消息,截至2014年年底,30多例,大部分是高校学生,80%以上是通过男男性接触传播。


    报道出来后,,仍是简单的三种传播途径——血液、性接触、母婴——的介绍,没具体提及MSM(男男性接触人群)如何防范。


    被誉为净土的大学校园遭遇艾滋侵袭,这令很多人不解。,,是整个社会的问题,在大城市的高校尤为明显。


    最新的权威数字来自410日。,关于中国1524:一是近几年中国青年群体疫情增幅加快,2008年报告的青年学生感染者和病人数是482例,占青年人群总数的5.77%,到2014年这一数据为16.58%二是传播途径以性传播为主,青年学生中男同性传播的比例由2008年的58.5%上升到2014年的81.6%三是各省都有青年学生感染者和病人报告。



    ▲防艾公益宣传海报


    “两种病毒”


    大学还没毕业,程林就遭遇了两种“病毒”,。


    他去了杭州市疾控中心,又抽了血,确诊HIV阳性。他反复问一个问题——如何不伤害到家人。工作人员让他放心,只要人体的特殊体液(血液、等)之间没有接触、交互,不会传染。疾控中心叮嘱他,除了医护单位外,暂时不要将感染事件告知他人,因为不确定感染者能否承受心理压力,“实在憋不住了,可以对父母说”。


    哪里敢告诉父母,估计两位老人会崩溃,那是做儿子最大的不孝。以前一周和家里通两个电话,现在是每天,程林找个话题就能和母亲聊很久,每次聊天都会归到一个问题上,“假如有一天,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会怎么样?”


    母亲告诉他,这种情况不会发生,凡事乐观点。问得多了,家人警觉起来,程林编了个理由,说一位同学染了重病,因此有了担心。


    谎言世界就这样编织了起来,像一个大气泡,程林蜷身钻了进去,时刻隔绝。他在寻找安全感,也是为了给别人安全。这个气泡在阳光下不会泛出斑斓色彩,它是灰色的。


    校园内,程林变成了另一个人,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。他曾经大胆直率、敢做自己,大学四年,他没有因同志身份而受到歧视与欺负。他曾开朗、活泼,在大学的艺术团里是个红人,唱歌、表演、主持样样在行。可现在,悲剧在他身上上演了。他无法坦诚,他害怕失去同学,被划为异类。他感觉和任何人之间都筑起了一道墙,翻越不过去,也推不倒。某个时候,他善意地理解杨辉,“他不告诉我,或许是怕我离他而去。人们对你的远离,。”



    ,。“单纯搞一场讲座,已不太能吸引大学生的注意了。”同伴教育中心郭宇瑜部长说。郭宇瑜很想推动学校开一门青春期性教育课,但她觉得“初高中开这门课最合适”。


    329日,海南大学思源学堂里正上演着一场情景剧。剧中同学嘴里不断跳出“同志”“艾滋”等词。有观众说,“真是尺度大得惊人”。。



    ▲2013年11月30日,


    国家层面也在不断发力。,,,,他强调要凝聚各方力量,继续抗艾攻坚。


    程林他原本规划了一条路,毕业后回西安,开家小店,陪在父母身边。但现在,他有家不能回了。他在右小臂内侧文了一句法语“MONTOUT”(我的全部),还文了地球、月亮和木星。他想纪念那段青春。(程林、杨辉、庞伟为化名)


    (《青年文摘·快点》,摘自《看天下》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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